商帮研究
胡雪岩之死和商战与官战
时间:2018-04-19 10:35:17信息来源:点击:770 加入收藏 】【 字体:

商战到了节骨眼上,左宗棠和李鸿章都撤了,可胡还在狙击,终于被朝廷当作肉中刺拔之

胡雪岩之死和商战与官战

文/刘刚

左宗棠用兵,胡雪岩经商,都是大泽龙蛇,国之奇葩。

可胡毕竟是商人,虽然戴红顶子,穿黄马褂,但哪里真懂官家?他不能忍受外商霸占中国生丝出口,遂邀人“集资同买”,他拿出银子2000万两启动商战,囤丝14000余包,超出整个沪丝年交易量的三分之二,使丝价猛涨,囤积一年,沪丝价高于伦敦。

胡雪岩于1881年发起商战,当时,左宗棠坐镇两江,助胡商战,命上海道台关闭驻沪外商丝厂,且晓谕茧产地,增抽外商厘金以限制供应,捷报、沪报、申报对此都有报道。

到了1883年,外商丝厂虽未被强行关闭,却因蚕茧供应受限制而濒死。英国驻沪领事曾哀叹,中国政府的禁令若不取消,所有的丝厂都将关闭。禁令之缘起,并非出于对胡雪岩发起商战的支持,而是美商华地玛在沪投资办纱厂,与上海织布局逐利,李鸿章因与美商的关系,也附和禁令。

然而,胡雪岩是利用此禁令而发起商战的吗?非也!商战从1881年就已开始,而禁令至1882年7月始出,故其商战,自始至终,都是个人英雄主义。但胡之商战,曾得益于此,则毋庸置疑。反过来也可以说,此禁令能贯彻实施,商战之助,也是功不可没的。相比之下,李鸿章就事论事,当华地玛计划中止,李便应美驻华公使之邀,观摩美商丝厂,禁令也就适可而止。左宗棠也不见得有意要助胡一臂之力,然其兵家本性,使他对商事亦必以战言之。三人之中,只有胡雪岩坚持商战,不惜以身家性命相搏,以一己之力搏帝国主义,置生死安危于度外。

观其商战,因自作主张,非奉朝廷之旨,所以世人皆以“投机”谈胡雪岩。世上有如此的投机者吗?投机者,无不趋利避害,避重就轻,而胡则拥银三千万两,以中华首富身家,不坐享荣华,却不惜倾家荡产,欲为国家争利权,为民族伸正义,如此而言投机,真不知何为侠义。

自古以来,我国之利权,言其大者有二,一曰丝,二曰茶。当年郭嵩焘使欧,在英轮上,听说有英国商人窃取我国茶种,带走茶农茶工,种茶于印度,忧心忡忡。他不惧英人船坚炮利,而惧我国利权之失。胡雪岩此时心情,一如当年郭氏。如果他想投机,就应该为朝廷“招商引资”,开发我国利权,任外商掠取,但求分一杯羹而已。这原本也是朝廷国策,官商路线,然而胡雪岩不取。有人说,胡雪岩是“红顶”商人,他助左西征,甘为朝廷驱使,可见他想为官场中人久矣,哪有什么“独立之精神”?话虽如此,但见其一,而未知其二。其二就是君臣之外,他还有民族大义在;朝廷之外,他更有国家正义在。

雪岩一生,义薄云天。观其赠王有龄五百金,知其侠义之天性,率性而为也。当他助左公二十万石军粮,谈笑而定杭州,这哪里是求官?是本其忠义之良心,尽心而为也。当其追随左公西征,倾家担保左公军用,岂求为中国首富耶?是本其与生俱来之民族大义,尽力而为也!此次商战,他一掷千万,所为何来?是本其国家立场,捍卫国家利权,伸张国家正义,尽其国民之天理也!

胡雪岩虽戴红顶,授江西候补道,但其本性犹在,还是江湖中人;本业犹在,还是“民企”中人。从本性到本业,一个“义”字贯彻。从江湖义气到朝廷忠义,从朝廷忠义到民族大义,他与左宗棠一致。而从民族大义走向国家正义,左宗棠“廉颇老矣”,难于进取,毕竟是朝廷的人,是官场中人,朝廷与国家还难以分清,他也不想分清,因此,不能指望左能走出朝廷。

商战到了节骨眼上,左宗棠和李鸿章都撤了,惟有胡雪岩还在。中法战事一起,朝廷召左进京,委以军事,左从此不再过问商战之事。李也回头,继续招商引资。外商丝厂也转而寻求与中方合资,国家利权勉强得以维持,而不至于完全丧失。可胡还在狙击,终于被朝廷当作肉中刺拔之。朝廷变脸,便在英雄头上浇了一盆“投机”的脏水。狙击外资入侵,也就随之变成了妨碍“招商引资”。

商战至1882年,胡雪岩还在收购生丝,囤积原材料。而李鸿章则开始收购外商丝厂,来摘商战的桃子了,一心想摆脱外商控制的胡雪岩,没想到自己反而落在李鸿章的手里,被李主宰。商战至此,性质已变,从一致对外,转向胡与李的内战,李与帝国主义合作,像当年灭太平军一样,来灭胡了。

1883年初,上海就已露了金融危机的苗头,查《晚清经济史编年》一书可知,该年1月12日,上海金嘉记源号丝栈因亏折银56万两而突然倒闭,累及钱庄40家。上海各钱庄鉴于此事,遂次第收回向各业放款,而各业因周转不灵歇业者相继而起,不过半月,歇业之商号达20余家。按照中国传统过阴历年的风俗,可说是年关难过。上海钱庄分南市、北市。正月初四一开市,南市钱庄较去年就少了一半,北市则少了三分之一。

新年异象,胡雪岩似乎尚未注意到,据夏东元撰《盛宣怀年谱长编》,是年,胡握在自己手里的生丝就有15000包,压了资金125万英镑,以当时1英镑兑库平银4两左右换算,胡投了白银约500万两,可他还不罢手,这年6月,误传意大利生丝歉收,他接着收购生丝,推动丝价节节高升,自家钱庄几无头寸可调了,便向外资银行拆借,虽拆东补西,但屹立不倒,声势依然。可有两个“没想到”给予他致命一击:一是没想到意大利生丝非但没歉收,反而大丰收;二是没想到盛宣怀背后捅了他一刀。

就在这节骨眼上,胡雪岩为西征所欠80万两,刚好到还款期,用款人是朝廷,但借款却是他本人,银行只管找他要钱。这笔还款,历年都由他先垫上,协饷一到便还他,可这一回,盛宣怀先去找了上海道台邵友濂,说李鸿章欲缓发协饷,将还款拖延20天,邵为李门下,自然照办了。

盛立即串通外国银行,向胡催款,胡将阜康银号及各地钱庄的银子调来先还上,而盛宣怀通过电报,对胡的调款活动了如指掌,趁胡调空了银号,就派人去提款,挤兑阜康银号。本来钱庄市面就不好,加上中法开战,有法国军舰要来攻打上海的传言,人人自危,形成挤兑风潮,挤垮了阜康银号。

胡赶紧卖出生丝12000包,亏了银子150万两,欲救阜康,可挤兑如潮,杯水何益?市道如此,只好靠官场来救了。胡赶赴上海,找邵友濂,催发协饷,邵躲避了,给左宗棠发电报,左那边没有回音,据说,是盛宣怀派人将电报扣压了。即便如此,胡在官场朋友甚多,还有人帮忙。

挤兑,从上海总号开始。德馨,时任浙江藩司,与胡雪岩一向交好,听说上海阜康遭挤兑,料定杭州阜康挤兑会接踵而至,马上派人,去库中提出20000两银子,送到阜康,维持杭州局势。有官场维持一下,胡还不至于垮,可有人在官场也下手了。清廷据奏,问责官员在阜康银号的公私存款,问到刑部尚书文煜头上,追究一笔46万两的存款,要文煜交待。文煜回奏,自称从道员升至督抚,积俸银36万两,陆续交该号存放。于是,清廷责文煜捐银10万两,由顺天府从本地阜康银号如数提出,以充公用。接着,清廷又以该号闭歇,亏欠甚巨,将胡雪岩先行革职,并饬令两江总督左宗棠严行追究,赶紧清理亏欠,还说,胡有典当20余处,分设各省,买丝万余包,值银数百万两,存放浙省,要左一一查明清欠。

本来,胡雪岩破产对谁都没好处,因为“胡所倒约近千万两,半公卿大臣所寄放者”,恭亲王奕訢、协办大学士文煜“皆折阅百余万”,各省开报胡亏欠公款以及亏欠两江与江海、江汉关采办经费总计达240多万两,可王公大臣、各省督抚为什么还要眼睁睁地看胡倒下,而不像德馨那样去拉他一把?为什么清廷不管损失有多大,不问缘由不讲情理不去追究邵友濂为何扣压协饷,而将矛头对准他?知道什么叫杀功臣吗?这就是。一箭双雕,两个功臣一起杀。李鸿章与慈禧联手了。当年天京财宝的下落,慈禧就想查,结果查出个“刺马案”,有曾国藩在,她装聋作哑。这一回,李鸿章捅出“西征借款”案,刚好让她出一口压抑多年的鸟气,“天京财宝”案不了了之,“西征借款”案,她还不要一查到底?

胡雪岩发动商战,其自身亦有明显的缺陷,所缺有二:其一,胡非买办出身,对于国际贸易和国际市场所知有限。其二,胡的重商主义,还是以农业为基础,而非以工业为主导。这两缺,使他在商战中产生了两大盲点:一是市场的盲点,当上海的丝价已经超过伦敦时,他还在盲目地收购丝的原材料;当意大利蚕丝大丰收时,他还自以为奇货可居。二是实业的盲点,胡本人从未投资过近代工业,对于近代化的工厂格格不入,发动商战,驱逐外商,还排挤了工业,当李鸿章见好就收,转向外资工厂下手时,胡仍一味霸悍,坚持商战,不肯与之合流。至此,他也就在劫难逃了。

商战背后的官战

近代商战,是国以商为本,商以工为主的,薛福成《出使四国日记》就提到“西人之谋富强也,以工商为先”,“论西人治富之术,非工不足以开商之源,则工又为其基,商为其用”。

后来,“商战论”向“实业救国论”发展,就因为工业起了主导作用。中国近代论“实业”,始于郑观应,郑于光绪十九年即1893年致书金苕仁说:“富强之国,首在振兴实业。”

郑观应的所谓“实业”,包含了工与商。可惜胡雪岩就没有这样的“实业”眼光,他的商战思想,还在重商主义里,没有朝“实业救国”的方向发展,他本来是有机会取得商战成果的。如果他惟利是图,这也无可厚非,他可以趁着丝价上涨出货,于丝厂嗷嗷待哺时获利而退;如果他想办实业,也可以趁机并购重组外资丝厂。可此二者,皆为他不取,他宁可玉碎,也要商战到底。因为他不但是商人,更是战士,既是农本主义的耕战士,也是重商主义的商战士,他把商战思想放在农业基础上,而没有放在工业主导上,这就使他未能成为企业化的实业战士。

我们必须清楚,商战之士,其实是政治挂帅的,如要一味求利,就应该投机。可胡雪岩没有投机,因为他是商战之士。商战之士有文化,在文化上,他要担待民族主义;商战之士懂政治,在政治上,他要代表国家主义。胡以国士自命,以商战自许,不光因为他头上有红顶,更因他是左宗棠的知己。要把商战进行到底,可他的胜算在哪里呢?左公在时,他还可以靠官场;左公走了,李鸿章从商战转向了招商,官场靠不住,而且也不靠谱。为了要推倒他的靠山,朝廷就先来抽他的脊梁骨了。本来,商战是以市场为战场,可最后的决战,却在官场而不在市场。是政治,把市场变成了官场。

当时中国最大的政治,是两个对子,一个对子在中央——“叔嫂同治”,即慈禧太后与恭亲王;另一个对子在地方——“左李分治”,是李鸿章与左宗棠。可更大的政治来了,要来拆这两个对子,其始作俑者,就是慈禧。《尚书》曰“牝鸡司晨,惟家之索”,验之于史,还真是颠扑不破。

自从慈禧太后躲在幕后抓军权,大清朝就开始“抽心一烂”了。她把海军衙门设在她的园子里,“以昆明易渤海”,用军费修园子来抽国防的血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腐败或许有之,但她毕竟还是个负责任的统治者,苦撑了大清朝那么多年,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腐败而将国防搞垮。难道是老糊涂了?这么说,可是小瞧她了。她非但不糊涂,而且过分清楚,有点像《红楼梦》里说的,“聪明反被聪明误”。

作为家天下的统治者,她心里时时揣着朝与国,老要掂量它们孰轻孰重。朝廷强大,君王敢说“朕即国家”;朝廷衰弱,就会害怕国家强大,用王朝史观培养的君臣,谁不会唱“尾大不掉”、“外重内轻”这一套中央集权的老调?唱了两千多年,习惯了,她自己不唱,也有人在她耳边唱,因为在大清朝的制度安排里,总有人来唱这样的老调,提醒朝廷关注谁的“尾巴”大了,该向谁下手。

左宗棠不可一世,“尾巴”有多长?从东南通往西北,从上海到新疆,比长城还要长,怎么样?还不是被她割了。第一刀割在浙江,借“杨乃武与小白菜”案开刀,翁同龢揪出“左尾巴”,被她小试了一下;第二刀捅向上海,李鸿章揪住那“西征借款”的“左尾巴”,被她趁机一刀割下。两刀子割下去,加上法国人当头一炮,“左大尾巴”才被干掉,终于,被朝廷谥以一个“文襄”便送终了。

曾国藩死后,给朝廷留下两条“尾巴”,说得好听点,就叫做“龙城”吧。两条龙城,都与国防有关。一条是海防,以李鸿章为龙头,以北洋水师为主体,包括南洋、福建和粤水师,都从湘军水师发展而来;另一条是塞防,以左宗棠为龙头,以老湘军为主体,兼有湖广、陕甘,号“楚军”。

这两条龙城,是汉家江山的龙城,还是大清天下的龙城?华夷可以不辨,满汉不能不分。江山称“满”,还是姓“汉”,彼此心照不宣,不是说一句“满汉一家”就能解决的。从国防上来看,它们都是龙城,尤其左宗棠,岂止“不教胡马度阴山”,他将国防大大拓展,拓展到“不教胡马度天山”了。可是,从中央集权来看,他们都尾大不掉,都是朝廷放不下的大尾巴,若从满汉来看,就更是如此。曾国藩生前,以湘军布了一个国防的局,为汉人收复国权,那是既对内也对外的。左李二人,则把局越做越大,自以为龙城,不料自己已成为了朝廷的“大尾巴”。

晚清政局,说起来,就是个“内忧外患”之局。朝廷御患,自有左李;何以解内忧?唯我慈禧。有人说,曾氏平粤匪,左李定捻回,难道不是解内忧?从国家本位而言,堪称解忧,但以朝廷立场看,则为除患。立场不同,内外有别。立于朝廷,则朝为内,国为外;立于国家,则朝与国,均为内。慈禧立于朝,其内忧在朝,而粤、捻、回在朝之外,这便是外患。“同治”一朝,两宫同治,她以东宫为忧;叔嫂同治,她以恭王为忧;满汉同治,她以曾、左、李为忧。曾、左、李立于国,视粤、捻、回之乱为内忧,而以列强为外患,彼等对朝与国之区别,实未有慈禧所见深刻,因为当朝者专在王权与国权此消彼涨、此进彼退之分野处下功夫。曾、左、李均未当朝,朝廷也没让他们执掌军机处,虽然他们已握国权,而军机处为仍为王权之所在。

曾、左、李以国权进取,进入王权陌生领域,故王权避之,凡涉国防、外交、通商等有关国家主权事宜,均由曾、左、李来办理。而朝廷设的“总理各国事务衙门”,事实上,“总理”不过代王权来过问,更何况,王权过问洋务,多属不得已。事到临头,无不怵头的,终归还得由拿实权的当事人——“总督”去办理。所以,洋人有事找总督不找总理。慈禧也如此,有了总督李鸿章,何须总理恭亲王?凡事皆“督”办,叔嫂同治,叔可休矣!李鸿章无同治之名,而有其实。还是洋人有眼力,甲午之后,李鸿章欧游,被洋人礼以“副国王”待遇。东南有事问中堂,西北有事找左相,此乃曾国藩布局,而慈禧拆之。

左宗棠凯旋,朝廷如何安置?理应入朝拜相,执掌军机,可朝廷却派他到两江去。一山岂容二虎?两江重地,辖于湘系,而李鸿章执湘军牛耳久矣,湘系已惟其马首是瞻,遇事大多相让。左宗棠督两江,却什么都得靠自己争,办铁路要争,办轮船也要争,办电报局还要争……因不同政见争,还可以道不同不相为谋,各自为政,为不同利益争,还同在一地,就难免你争我夺,你死我活。

左李酣争之时,朝廷忽然调走左,让左进京办军机,可谓调虎离山,正其时矣。左一进京,李就在上海下手,揪出胡雪岩,予以致命一击,左如泥足巨人,应声而倒,其势分崩离析,左因之辞职,愤然而死。本来龙城虎将,国之重彝,可老虎尾巴翘起来了,你让朝廷搁哪里?再说,老虎屁股也大,朝廷放不下,也就摸不得了。独坐江山如虎踞,枪杆子里养精神,此为曾国藩;时来我不先开口,运去哪个敢作声?更似左宗棠。二人皆有虎气,将老虎屁股坐落在湖湘文化里,把国家主义的老虎尾巴高高翘起,不入朝廷满汉同治之局。

而李鸿章居江淮,而似狐狸,一手抓长江口,一屁股坐渤海湾,他很想与慈禧同治,共朝廷“合肥”。当朝廷赐李三眼顶戴花翎时,李便悄然一变,成为帝王家的同治了。

李与慈禧同治,一主内政以专王权,一抓外交以握国权,两人联手,不仅改变了朝廷原来的“同治”格局,而且破了曾国藩苦心孤诣做的国家主义的局。人言李误国,多责以甲午战事。其实甲午战败,是李与慈禧同治所致,是慈禧先误了李,李才误了国的,李固难辞其咎,但根本还在慈禧。而一举推倒左宗棠,则是李与慈禧合力,李手里握有主动权,掂量轻重,拿捏分寸,予夺生死,皆出于李的手筋和手笔。

李下狠手,不留余地,以为赢家能通吃。然赢家眼里惟有战利,却忘了对手的存在是自己的前提,打倒了对手,就等于取消自己存在的依据。因此,高手过招,理应妥协大于对立。对立双方,同生共存于一个大局里,妥协方能维持。其势不两立,则大局危矣!孤阴不生,独阳不长,灭了对手,也就坏了大局。大局坏了,哪还有什么赢家?都要完蛋,早晚而已。

所以要识大体,顾大局。大局,不光是一对矛盾,更是一种生态,顾全大局,就是既要解决矛盾,也要保护生态。所谓胜负,不过是在同一个大局里,此消彼长,一进一退。大局一坏,即无所谓成败,同在一条船上,船都要沉了,还争什么成王败寇?可怜曾国藩立下个复兴之局,撑起汉家江山,哪曾想,就这样被左李之争加上慈禧推波助澜给破了。

破了曾氏的复兴之局,李转而与慈禧“同治”。可慈禧是“拆女”,拆是她的拿手好戏,一旦擅权,怎肯与人同治?于是,在朝廷,她先拆咸丰遗局,后开叔嫂同治之局。接着,又拆叔嫂同治之局而联手李氏。下一步拆谁?当然该是李,可拆到临头,而李不自知。

胡雪岩若知自己背后隐藏了这么大的政治,又何至于引爆自身,去做那商战之士?(原载经济观察网


(编辑:zhangwh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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